For You to Read
属于您的小说阅读网站
今天我不愿面对自己 - 第一章(5)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为什么每天上午和每天中午那个酒鬼要到某些地方去呢?保罗问道,他只是在某一天上午和某一天中午偷偷尾随在他身后。一切可能是巧合吧,不是习惯。阿布在这些事上是受过培训的。在长短不一的间隔中,为了迷惑我,他对同样的问题至少问我三遍,直至他对回答感到满意为止。然后他说:
  你瞧,这些东西现在吻合了。
  保罗说,如果我对他查明的事实真相不满意的话,我应该亲自跟踪这个酒鬼。最好不要,手里拿着一只袋子,或者腋下夹着一个面包皮,那是不会看不到的,一个人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尽管我每天上午都会想起酒鬼在下面走着,而且伸出长长的脖子仰望,但我七点五十分的时候还是不再站到窗台上去了。我也不再说一句话,因为保罗太固执己见了,好像他的生活中需要的是酒鬼,而不是我。好像当这个男人在他的孩子和他的酒瘾之间只是一个痛苦的父亲时,我们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容易一些。
  一切都可能是真的,我说,他只是顺便刺探情报吧。
  驾驶员将第二个小面包皮上的盐粒刮去。厚厚的盐粒弄得他的舌头发疼,也划破了牙齿的珐琅层。另外,盐会让人生渴,因为无法在路途中上厕所,也许他不愿意经常喝水,而如果水喝得多,出汗会更厉害。我爷爷说过,在劳改营里的人用蒸发水中的盐清洁牙齿。他们将盐放进嘴里,用舌尖在牙齿中间磨碎。但这种盐细如尘埃。司机吃完了第一个小面包皮,拿出瓶子喝起来,但愿喝的是水。一辆敞开式卡车穿过十字路口,里面装的是绵羊。它们一个个挤在挂车里,车即便再摇晃,它们也不会倒下来。没有脑袋,没有肚子,只是黑白相间的羊毛。直至到了拐弯的地方,我才想起它们中间还有一只狗脑袋。在前面的司机旁边还有一名男子,戴着一顶冷杉绿的山里牧羊人小帽子。这群绵羊可能是到不同的草地上去吃草吧,因为屠宰场里是不需要狗的。
  有些东西,一旦说出口,就变糟了。我已养成及时沉默的习惯,可这大多又太晚了,因为我想坚持一会儿。每当我和保罗不明白让其他人烦恼的东西,我们之间的争吵就会让我们绞尽脑汁。这样的争吵与日俱增,每一句话都需要吵闹不停。我想我们从酒鬼中看到过这一点,那种大多让我们自己烦恼的东西。这和我们相爱不相爱并不是一码事。喝酒比我被传讯更折磨保罗。在那些日子里,他大多在喝酒,恰恰这时候我就没有权利去责备他了,即便他喝酒的时候更多地是在折磨我,而不是厖
  我的第一任丈夫身上也有刺青。他从部队回家,胸上有一朵穿过一颗心的玫瑰。在玫瑰花茎的下面写着我的名字。尽管如此,我还是离开了他。

  你干吗要弄伤你的皮肤,这朵心形玫瑰顶多放到你的墓碑上才合适。
  因为日子漫长,我想你,他说,所有的人都这么干。胆小鬼除外,这种人总是到处都有。
  我并不是像他认为的那样到另外一个人那里去,只是想离开他而已。他也希望我给他一张发票,上面写着所有的理由。我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是你把我看错了,他说,还是我变了?
  不,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我们俩就是如此。爱情不是原地踏步,我们的爱情两年半前就结束了。他注视着我,因为我没出声,他说道:
  你是到处要求棍棒的那种人,我对此无能为力。
  他是当真说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对我举起手来。我也这么认为。一直到那天发生大桥事件之前,他没有因为愤怒而把门关上过。
  那是晚上七点半。他要我趁商店关门打烊前,赶紧和他一起去买只箱子。他想第二天上午到山里去待上两个星期。他说这段时间里我会想他的。两星期算什么,就是我们两年半时间不见面也不多啊。
  我们从商店里出来,默不做声地在城里走着。他扛着那只新箱子。商店快关门了,那名女售货员并没有把箱子清空,因此箱子里塞满了废纸,把手上挂着价码牌。就在前一天,整座城市下起了骤雨,夹杂着泥沙的洪水从河里蔓延到了草地上。他在大桥中央站住了,他的手指压住我的手臂,一直捏到了我的骨头上,说道:
  你看看下面有多少水呀。如果我从山里回来,你离开了我,我就跳下去。
  那只箱子横在我们中间,他的肩膀后面是河水,水里枝丫丛生,溅起污浊的泡沫。我吼道:
  那你立马在我面前跳呀,你就不用到山里去了。
  我作了一次深呼吸,头朝他倾斜过去。如果他以为我想亲他,那不是我的错。他张开嘴唇,可我重复道:
  跳吧,我来负责。
  于是,我挣脱开自己的手臂,让他的双手有了自由,他想跳就可以跳了,可我又吓得差点儿晕过去,怕他真的跳下去。我迈着细步没有回头就离开了,他不必感到拘束,我离开这个被淹死的人也已经够远了。我差不多到达了大桥的尽头,他气喘吁吁地跟在我后面,把我推到桥栏杆边上,压到了我的肚子。他抓住我的脖子,尽可能伸展他的手臂,深深地压低我的脸,使我面对着下面的河水。我的整个重量都压在了栏杆上,我的脚从地上抬起,他将我的小腿肚紧紧压在他的膝盖之间。我闭上眼睛,等着在我掉下去之前他能给我一句话。他简短地说道:

  是这样。
  谁知道,为什么他不是松开我的膝盖,他的手却是松开了我的脖子呢?我跌倒在地上,他后退了一步。我睁开眼睛,它们慢慢从我的额头回到了我的脸上。天空蓝中带红,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河水旋转出棕色水圈。趁他还没注意到我是否还活着的时候,我开始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停下来,恐惧在我的腭下突突地跳着,我打了个嗝儿。一名男子推着一辆自行车从我身旁走过,打着铃声,叫道:
  嗨,宝贝,闭嘴,否则你的心都要凉了。
  我跌跌撞撞地停住脚步,腿感到疲软,手感到沉重。我身子感到发烫,又感到寒冷,根本没有走多远,几乎才走了一段路,只是心里觉得已经走了大半个地球了。钳柄弄疼了我的脖子,那名男子将自行车推到公园里,两根波纹软槽慢慢地移动到他后面的沙地上,我前面的沥青地面还没有铺设。天空被树林包皮围着,那座墨绿色的公园陡峭向上。大桥没有给我安宁,于是我不得不回头张望。在这期间,那只箱子依然放在我离开时的那个位置上。而就在我面对死亡而离开的地方,他的脸正对着河水。在我打嗝儿的节奏之间,我听到他在吹口哨。充满旋律感,毫不停顿,他吹着一首从我那里学来的歌曲。我不再打嗝儿,被一个接一个的恐惧冻住了。我抓住脖子,感到咽喉在手中凸出来了。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神速地糟蹋另一个人啊。他在大桥上吹起了口哨:
  那棵树上有一片叶子
  茶里有水
  钱里有纸
  那颗心上有一片错掉落的雪花
  今天我想到,还算幸运,他抓住了我的脖子。于是,我并没有成为主谋,反倒他差不多成了杀人犯。这就是他不会揍我,自己鄙视自己的原因。
  那名父亲在打瞌睡,没有抱紧孩子,我以为孩子就要掉下来了。这时候,孩子用鞋子朝他的肚子上碰了一下。父亲吓了一跳,将孩子拉到怀里。那双微型凉鞋在不停地晃动,就好像父母今天早上从他的玩具里拿出一双给他穿上一样。鞋底是崭新的,还没有在大街上迈过一步。父亲给孩子一块手绢,让他自己玩去。手绢上打了个结儿,结头里面肯定有什么硬物,孩子拿着手绢往车窗上敲击。或许是硬币、钥匙、钉子或者父亲不想丢掉的螺栓。驾驶员早已听到了敲击声,他朝四下看看,嚷道:你弄好了,弄坏玻璃是要赔钱的。我不担心,父亲说,我们又不会弄坏玻璃的。他在玻璃上轻轻拍了拍,指着外面的大街,说道:你瞧,那边有一个婴儿,比你还小呢。孩子丢掉手绢,说:妈咪。他看到一个推婴儿车的女人。父亲说:我们的妈咪不戴墨镜,否则她看不到你的眼睛有多蓝了。

  保罗问起我的第一任丈夫,我说:
  我全忘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我在保罗面前的秘密要比保罗在我面前的更多。莉莉有次说过,如果人们谈论秘密,那么秘密不会消失,人们可以谈论的东西,是表皮,不是核心。在她那里或许就是,如果我什么都隐瞒不说,那么我可就处在核心了。
  你把它称为表皮,我说,如果某些东西就像在大桥上走得那么远的话。
  可你是在谈论适合你的东西,莉莉说。
  怎么能适合我呢,根本不适合我呀。
  这当然是针对你的,也是针对他的,莉莉说,可它真的适合你,因为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谈论它。
  它本来就不是我希望的那种。你不相信我和你说的就是你想对我隐瞒的东西,因此你说这是表皮。
  可它涉及的是,这个秘密始终和我的继父有关,即使我每天随心所欲地谈论它。
  我也不想再去费尽心机地琢磨垃圾桶旁的那个酒鬼了。再说,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真的已经在上面的窗台上观察我好几天了。我们始终无法和酒鬼取得一致意见,所以我和保罗也已经放弃对下面的人们进行猜测了。他们究竟是正方形行走、圆形行走,还是笔直行走?人们不认识他们,在下面的大街上从他们旁边行走,会看到什么呢。他们从旁边走过,就好像他们后面有脚趾,前面有脚后跟,这个和他们的脚无关,只和我有关。当然,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停地向窗外望去。有一辆小车毫无意义地停放在商店的那些后门旁边,或者有一半空间停放在居住小区前的人行道上了。这里的人行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停放车辆的。对这辆小汽车,可没有什么好猜测的。不过我们已经够忙忙碌碌的了。
  我宁愿向厨房窗口外面张望。燕子沿着自己的弧线在空中飞行了一大圈。今天早上,它们在低空飞行,而我已经咀嚼过胡桃,看到了燕子我就知道,外面新的一天开始了。我因为被传讯,今天只能看到窗口了,尽管我在少校桌子的旁边可以看到半棵树。从我被传讯至今,它肯定长了一臂长的宽度了。在冬天,时间消逝看树干,而在夏天,时间消逝看树叶。树叶根据风向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我对此给不出任何东西。如果阿布向我提出一个简短的问题,他希望我马上给出回答。简短的问题并不是最简单的问题。
或许您还会喜欢:
精灵宝钻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2
摘要:创新之书一九五一年末,在《魔戒》与《精灵宝钻》已经完稿多时,而大西洋两岸仍迟迟不肯按托尔金的要求将两书同时出版:心焦的托尔金於是写了一封长达万言的信给美国出版商,阐明他创作这整个神话世界的缘起与故事始末:我从早年就对自己所爱之乡土没有属於自己的故事感到悲伤。 [点击阅读]
罗杰疑案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2
摘要:弗拉尔斯太太于16日晚(星期四)离世而去。17日(星期五)早晨八点就有人来请我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她已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九点过几分我就回到了家。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故意在大厅里磨蹭了一会,不慌不忙地把帽子和风衣挂好,这些都是我用来抵御初秋晨寒的东西。说老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沮丧忧愁。我并不想装模作样地认为,我能够预料今后几周将要发生的事。 [点击阅读]
荆棘鸟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2
摘要:考琳·麦卡洛,生于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的惠灵顿。她曾从事过多种工作——旅游业、图书馆、教书;后来终于成了一名神经病理学家,曾就学于美国耶鲁大学。她的第一部小说是《蒂姆》,而《荆棘鸟》则构思了四年,作了大量的调查工作,方始动笔。此书一发表,作者便一举成名。作者是位多才多艺的人,喜欢摄影、音乐、绘画、服装裁剪等。她现定居于美国。 [点击阅读]
西西里人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2
摘要:迈克尔-科莱昂站在巴勒莫长长的木制船坞上,望着那艘驶往美国的巨型客轮启航,他原准备搭乘那船的,只是他又接到了父亲的新指令。他挥手向小渔船上的人们告别,是他们带他来到船坞,而且在过去的岁月里一直护卫着他。小渔船在客轮身后泛起的白浪中颠簸,像一只紧紧追随母亲的勇敢的小鸭。船上的人也在向他挥手道别;他将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点击阅读]
1973年的弹子球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2
摘要:喜欢听人讲陌生的地方,近乎病态地喜欢。有一段时间——10年前的事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逢人就问自己生身故乡和成长期间住过的地方的事。那个时代似乎极端缺乏愿意听人讲话那一类型的人,所以无论哪一个都对我讲得十分投入。甚至有素不相识的人在哪里听说我这个嗜好而特意跑来一吐为快。他们简直像往枯井里扔石子一样向我说各种各样——委实各种各样——的事,说罢全都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点击阅读]
24个比利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2
摘要:※※※※※序言本书叙述的是一则真实故事──威廉.密里根是美国史上第一位犯下重罪,结果却获判无罪的嫌犯,因为他是一位多重人格分裂者。他不像精神病或一般小说上所记载的其他多重人格病患一样使用杜撰的假名,从被逮捕到被控诉开始,他一直都是争论性的公众人物。他的面孔出现在各报章杂志的头版和封面上,心智检查的结果不仅出现在夜间电视新闻节目,更成了报纸的头条新闻,迅速传遍全世界。 [点击阅读]
交际花盛衰记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阿尔丰斯-赛拉菲诺-迪-波西亚亲王殿下①①阿尔丰斯-赛拉菲诺-迪-波西亚亲王(一八○——一八七三),一八三三年巴尔扎克曾在米兰这位亲王家作客。这部作品主要描写巴黎,是近日在您府上构思而成的。请允许我将您的名字列于卷首。这是在您的花园里成长,受怀念之情浇灌的一束文学之花。当我漫步在boschetti②中,那里的榆树林促使我回忆起香榭丽舍大街,这怀念之情牵动我的乡愁时,是您减轻了我的忧思。 [点击阅读]
人性的记录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2
摘要:公众的记忆力是短暂的。曾几何时。埃奇韦尔男爵四世-乔治-艾尔弗雷德-圣文森特-马什被害一案引起巨大轰动和好奇,而今一切已成旧事,皆被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更新的轰动一时的消息。人们谈起这案子时从未公开说及我的朋友-赫尔克里-波洛。我得说,这全都是由于他本人的意愿。他自己不想出现在案子里。也正如他本人所希望的,功劳就算到别人头上。更何况。按照波洛自己独特的观点,这案子是他的一个失败。 [点击阅读]
反物质飞船
作者:佚名
章节:21 人气:2
摘要:CT是一种反物质,它也可以说成是物质的一种倒转的体现形式。对于地球来讲,CT是陌生的,但在太空中却存在着许多由它构成的流星、慧星和小行星。CT原子由带负电的原子核和带正电的电子组成。这是一种肉眼不能看见的差别,但也是一种致命的差别。CT物质看起来与普通的物质别无二致——只要二者不碰触到一起。一旦碰触发生,两种物质正好相反的电荷互相抵销,相反的粒子发生爆炸,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点击阅读]
古都
作者:佚名
章节:48 人气:2
摘要:千重子发现老枫树干上的紫花地丁开了花。“啊,今年又开花了。”千重子感受到春光的明媚。在城里狭窄的院落里,这棵枫树可算是大树了。树干比千重子的腰围还粗。当然,它那粗老的树皮,长满青苔的树干,怎能比得上千重子娇嫩的身躯……枫树的树干在千重子腰间一般高的地方,稍向右倾;在比千重子的头部还高的地方,向右倾斜得更厉害了。枝桠从倾斜的地方伸展开去,占据了整个庭院。它那长长的枝梢,也许是负荷太重,有点下垂了。 [点击阅读]